絕地再生 第七章 黑幫地頭(上)
媽的,怎麼老是睡不著?﹗
媽的,明天又要逃到商場﹗
媽的,不知道商場有沒有危險?
究竟有沒有喪屍在暗處伏擊?
還是商場已成了喪屍的聚居地?
算了,不睡了﹗
我懶洋洋的下了床,慢慢地走到窗台,仰望著有如黑洞般深深暗暗的夜空。
始終,小西灣的夜景仍是那麼迷人。
只是,當我向地面一望,才發覺這一切已經變了……
樓下的公園變成了只有喪屍才允許存留下來的修羅地獄,
腥紅的街道散佈著多不勝數的喪屍,數之不盡的血池,深度足以陷入一個成年人的腳踝,甚至有人體的手足殘枝飄流著,一直流動到那黑乎乎的渠口。
不遠處的空地更有一群喪屍正捧著黃綠色的膽囊、腐爛不堪的頭顱啃咬,啃咬之下,使黃褐色的膽汁與奶白色的腦漿夾雜在一起,
形成一股既是淡黃又是淡白的膽漿。
突然,「嗚嗚——」喪屍仿佛吸食了興奮劑般的奮烈嚎叫著。
「砰砰砰砰砰……」
響亮的槍聲忽然從公園的盡頭傳來,我從槍聲方向望去,似乎是一個大難不死的幸存者,不過由於距離太遠,實在看不清模樣,於是我隨手拿起望遠鏡,瞥見一個年齡大約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正單人匹馬地拿著m9散彈槍與群情激憤的屍群博鬥著,他先是向左面的喪屍砰一槍,幾隻喪屍立時被擊倒,然後再用槍管撥開向他撲面以來的兩隻喪屍,而喪屍亦不見得有多軟弱,全都紅著眼,不管一切地向他撲咬。
正當我閉起雙眼,不忍心目睹男人被分屍的慘象之際,卻被男人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驚醒了,我著急的望向男人,但是所映入眼廉的一切卻令我嚇得雙瞳急劇放大,冷汗頓時直流浹背,猶如急流般的流下。
只因我所看到的並不是屍骨無存的慘象,而是我遇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回想起剛才所見到的,正當男人感到無比絕望,等待著死神的迎接之際,他胸口忽然被五把銀刺刺穿,而且那五把銀刺並沒有停頓下來,反而不斷向上刺去,男人堅硬的身體正被一截一截的撕裂開去,仿佛美女被撕開外衣一般,只是撕開後並不是那性感動人的裸體,而是一條直長而又深痕的裂縫,那裂縫還不時的冒出大片鮮血,不知道為什麼,那裂縫就是讓人有種感覺隨時都會爆炸,看起來極其怪異。
那五把銀刺一直刺到脖頸,然後就停下來。當我既驚恐又疑惑之時,下一刻,那恐怖的裂縫猛然裂開了,「噗」的一聲,裂縫裡的心臟和兩片肺腑仿佛在微波爐被叮熟的白老鼠一樣爆開了,血肉橫飛的場面好不噁心。
那五把銀刺也不閑著,繼續向頭顱撕開,「撕」的一聲,整個頭顱乍然出現五條不大不小的血痕,不出一秒,男人的頭顱瞬時一分為二的滾倒在地上,男人的身驅亦隨之緩緩倒下來。
這下,我終於看清了那五把銀刺的主人了﹗
原來牠是……
原來牠是人,也不是人。
牠是人是因為牠的身體卻有八成是正常人類,剩下的兩成是因為牠的眼眶卻殘留著幾滴鮮血,牠雙眼的一條條血絲仿佛快要爆裂般的交雜著,而且牠的左手指甲卻長出一米長的銀刺,銀刺之間的隙縫仍流著鮮紅的淡血,猶如滔滔江水錦廷不絕的流動著。
我大吃一驚,立時嚇得臉色青白,心中對牠的恐懼不由自主地產生,
好明顯,這是一種對強者的尊重。
他媽的,老子我從來沒試過這麼恐慌﹗
剛才我為了平伏心中的不安,曾有一秒鐘想過馬上衝下去幹掉牠,但後來我的理智最終戰勝了衝動。
因為就算我有這個膽,衝下去無疑是白白送死的,說不定還未走到牠身上,就被下面那些饑餓如狼的喪屍給咬死了。
現在,我真的好想找一支伏特加來解一解悶,可惜為了應付那二十多隻該死的喪屍,全都在走廊被燒燬了。
我一邊抽著煙,一邊天方夜譚的幻想著,唉,如果我有超能力就好了,可以一拳秒殺那些醜惡無比的喪屍,可以拯救世界,可以英雄救美,更可以……
「喂,你在幹什麼?」正當我自我淘醉得似模似樣的時侯,突然一把清麗動聽的聲音殘酷的把我拉回現實。
我回首一望,原來是慧欣。
「呃,你也是睡不著嗎?」我問道。
「啊嗚…是啊,一想起明天又要逃亡就睡不著了。」慧欣打了一下呵欠,一臉懶散的道。
「哦,既然是這樣,不如就抽一枝煙,順便彌補一下你那受了創傷的心靈。」說罷,我就從褲袋拿出兩包黑曼,遞了一包給慧欣。
慧欣點著一枝煙後,抽了一口,「嗯,的確需要彌補一下,啊..咳咳咳......」說著,慧欣深深地吸了一大口,然後咳得接不上氣。
我見狀後連忙輕輕掃一掃慧欣的背脊,關心的問道:「呃,你沒事吧?」「沒事,沒事。」「煙是不需要太大口抽的,煙應該慢慢用來享受。」
我一臉輕挑的道。
「說經驗我當然不夠你老行啦﹗我看你的樣子也抽了五六年煙吧﹗」說著,慧欣竟以鄙視的眼光盯一盯我。
「我靠,你也不是在抽煙嗎?」我有些不忿的反問道。
「算了,不說這個了,你覺得我的人品如何?」我拉開話題,好奇地問道。
「還可以啦,我覺得你的表現倒是頗為出色,不過有時我們有同伴快要被咬死,你也不去幫忙。」慧欣先是滿意點一點頭,然後有些怪責地嗔道。
「其實不是我不想救他們,而是我實在無能為力啊,而且救那些被喪屍咬過的人簡直是自討苦吃,搞不好的話我們隨時全軍覆沒啊﹗」
我回想起李偉豪、鄭家希、陳曉彤的死狀,不禁感慨道。
「嗯,我明白了,你做得沒有錯。」慧欣見我臉色動容,連忙安慰道。
唉,現在想起李偉豪他們被咬,就馬上遭到大家的嫌棄,要是將我被感染的事實告訴他們,不知道自己的下場會是怎樣呢?
與李偉豪一樣,眾叛親離的遭到大家的遺棄?
還是把我困在一間密室,讓我自生自滅?
抑或是不嫌棄我,讓我繼續跟他們一起尋食?
算了吧,這類型的答案就算我自己也無法猜測。
想到這裡,我忽然覺得壓力頓時加倍。
「我突…忽然間覺得有...有些累了,早…早一點睡吧﹗」我閉起半隻眼瞳,迷迷糊糊的道。
「嗯,明天見。」慧欣話未說畢,我已如釋重負的躺在床上,畢竟今天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了,單是被咬這事已經令我非常頭痛了。
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於是連忙雙手合十,一副祈禱狀的,誠心的
禱告著:「神愛世人,甚至將他媽的獨生子賜給他們……我那無比偉大的神啊﹗求你賜予我智慧,我今天好不幸的感染了病毒,該告訴他們好還是不告訴好?求你令我作出明確的選擇,或者賜給我抗體,讓我去抵抗生化病毒。」雖然這樣說好像有點荒謬,但現在我沒希望了,所以不管怎樣都要試一試了。
我續道:「神啊,求你一定要幫我啊﹗奉主名求,啊門﹗」說後,我就昏昏暈暈的睡著了。
突然,一縷又光芒又刺熱的陽光刺醒了我,待眼前的影象愈來愈清昕時,我無意的瞄一瞄大鐘,現在已經是早上八時了,糟透了,我們快要出發了。
我迷迷糊糊的走到大廳,四處張望之下,才瞥見大家都坐在一起看電視,老弟、家豪、肥崔三人坐在沙發上,張恆坐在電腦椅上,慧欣與翠兒則坐在大桌上。
我慢慢的走到沙發,然後坐下。老弟乍見後,問道:「咦?哥,你睡醒了?」我仍有睡意的道:「啊…是啊,對了,你們在看什麼電視?有電視好看嗎?」「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嗎?」家豪一臉不屑的道。
我緩慢的將視點轉移到電視上,原來又是他媽的新聞。
各位,歡迎收看八點正新聞,我是方東昇。本港是次發生的暴力事件已有調查結果,以下是……
聽到此處,我和大家更是精神百倍,目眩神迷的凝視著電視機,仿佛聽漏少許就會「走寶」似的。
現在交由駐灣仔記者徐定富報道,「好,謝謝,我是徐定富,現在曾蔭權再次展開記者招待會,是為今次暴力事件的真相及應變措拖。」
今次看不到徐定富的猥瑣樣,而是曾蔭權的老臉。
「各位,實在好不幸的,本港最近發生了多宗嚴重的暴力事件,甚至有同胞到處撕咬他人,作為本港的行政長官,我實在好應該向大家公佈事件的真相,本港最近爆發變種猩紅熱熱潮,相信大家都有所聽聞,本港爆發的嚴重暴力事件就是由於猩紅熱變種所致的,我在此再次重覆一次患者感染後的特徵以及後期。」
「猩紅熱?就是最近害了好多人感染致死那個吧,我早就聽過了,但本港近十年來都沒有爆發,就是近這一兩個月不斷有小童感染後就莫名其妙的死了。」我一臉驚訝的道,雖然這答案是我預料的其中一個,但還是太意外了,沒想到竟然是猩紅熱變種所致的。」
「嗯,我也有聽聞過,原來真的是由它而起…」慧欣話未說畢,就被肥崔打斷了:「好了,先聽一聽它的特徵再說。」
「變種猩紅熱病徵: 病發初期通常出現發燒和喉嚨痛,偶爾會有頭痛、嘔吐和腹痛。舌頭表面可出現草莓般(呈紅色和凹凸)的外觀。在發病首天或翌日,身軀和頸部會出現砂紙般粗糙的紅疹。其後紅疹會蔓延至四肢,特別是腋窩、肘部和腹股溝。」
呃….這大部份我都沒有….不過頭痛我就有,不知道我算不算感染了呢?
「還有最令人震驚的,患者感染後會在四至五分鐘內死去,然後又會毫無先兆的站了起來,然後變得極具攻擊性的,向身邊的活人啃咬,被啃咬、被患者的血液、啃液沾的人將會被感染。」曾蔭權說到這裡,不由得流下一道冷汗,似乎連一向見慣世面的他也被這講稿嚇到了。
曾蔭權震震顫顫的取出一張手帕,抹去額頭上油膩的冷汗,又換了一臉正容的道:「各位同胞,如果發現有同伴或親友出現病徵,請不要憐惜,他已經不是你那熟悉的親友了,請將其隔離,並避免與其接觸,以免把病毒擴散開去。其實還有一個方法,只不過比較不人道,要是你能忍受的話,請拿起你的武器,擊向他們的頭部,因為大腦是主要的控制系統,一旦被破壞,就會立即死去。請不要誤會,由於事件已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所以這是基於合法自衛而作出的。各位香港同胞,請相信我們,請相信中史政府,中央政府將會派出解放軍來救援,而本港飛虎隊亦會臨時在大街上巡邏,另外,駐港部隊亦會出動直升機,空投豐厚的補給品給市民,以便支援本港市民的需要,請各位同胞留在家中或前往臨時疪護中心暫避,請各位同胞放心,本港憑著中國人打不死的精神,定能堅韌不定的渡過本次的危機﹗」曾蔭權愈講愈是堅定,最後老臉上更流下一滴深深的淚水,似乎印證著他那堅定不移的信念。
「原來是這樣的…」大家都幾乎在同一時間地驚嘆,只有張恆一人例外,他一臉不悅的的哼道:「哼,他媽的曾蔭權又在隱瞞真相了,他媽的,他還沒有解釋到變種猩紅熱的病原體、變種原因。」
張恆提醒了我,我竟然沒發覺曾蔭權又再次「講漏口」。
「我靠,你不講我也不覺,曾蔭權竟然又再耍花樣,真令人疑他那滴眼淚是不是用眼藥水滴上去的。」我一臉驚奇地道。
「嗯,我也懷疑是。」老弟點一點頭,道。
「好了…好了,我們別再探討這問題了。」家豪瞄一瞄大鐘,續說:「是時侯了,我們走吧。」家豪說後,轉身向大門走去。
「喂,等等。」我揪著家豪的左肩,家豪發覺後,左手一發力,把我拉去,怒沖沖地道:「搞什麼鬼啊?﹗」
「沒什麼,我想在大家出發前祈一祈禱。」我笑道。
「哼,真沒你這麼好氣。」家豪別過頭來,哼道。
「祈禱?錦誠,我沒聽過你說你是基督徒啊?」慧欣的美眸露出一絲驚愕,道。
「呃,我不好意思說痳,我怕你們取笑我。」我一臉窘困的道。
「取笑你就不會了,但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要在出發前祈禱?難道你真的相信耶穌能夠打救你?要是衪真的愛我們的話,就不會破天荒的弄場大浩劫出來吧。」肥崔一副摸不著頭腦狀,滿臉疑惑的道。
「不,我倒是覺得耶穌已經暗暗打救了我幾次,這場大浩劫可能是上天對我們的考驗,為的是讓我們變得更加強大。」我一臉正經的道。
「考驗?虧你講得出口。」翠兒不屑的道。
我毫不在意地聳一聳肩,然後瞧一瞧家豪,說:「喂,家豪,你沒意見我就開始了。」
家豪不耐煩的道:「你要是真的話就快些吧。」
「好,那我們開始了,全能的耶穌啊,求你賜予我們力量,渡過今次的危機,展望我們去到商場也不會有人傷亡,求你幫助我們,祈禱奉耶穌基督聖名祈求。」我極度真誠的禱告著。
「啊門。」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道。
說後,我們便走向大門,老弟邊走邊道:「希望等會出門時不會有喪屍在外面等著我們吧。」「喂,別這樣詛咒大家,你想大家同歸於盡嗎?」我指責地罵道。
過了幾秒,我慢慢吞吞的走到大門,正當我打開木門之際,「砰」的一聲巨響從鐵門傳出。
「老弟,這次被你的烏雅口說中了。」俗說云:『好的不靈,衰的靈。
』用來形容現在的境況實在最好不過了。
正當我還想說什麼之時,「砰」門外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砰…砰…砰…砰」門外震盪的擊撞聲越發越響,大家更是震懾得魂飛魄散,仿佛被勾去靈魂般的驚恐著。
而我則是嚇得瞪目哆口,渾身發冷,不敢上前近看。
「砰…砰…砰…砰」門外震盪出的巨響越來越大,令我霎時覺得鐵閘快要爆裂一般。
如果說先前在大堂遇到的是八十分貝,那麼現在遇到的就是一百分貝。
「砰--」這下巨響是我聽過之中最響亮的了,我雙耳立時感到一陣陣的刺痛,我想,這下應該有一百二十分貝了。
「砰…砰…砰」門外的巨響聲極速的提升到極點。
「砰…砰」這下,整間房屋都震盪起來,仿佛地震般的猛烈震盪著
而我更是站不穩腳,力不從心的跌倒在地上,「喂,錦誠…快去看看門外的環境怎麼樣?﹗」家豪一副命令狀的道。
「砰…砰…砰」正當我慢慢站起身之際,門外的激震聲幾乎再次把我震倒了,我下意識的掺扶著牆壁,一步又一步的走向木門。
終於,艱難困苦的走到木門了﹗
我走上前,透過窺望鏡來瞧見門外的,果然如此,只見幾十隻喪屍密不可分的圍堵在鐵門附近,密度猶如旺角大街上的人山人海,密佈得令人寸步難移。
原本一直拍打、撞擊鐵閘的喪屍像是吃了春藥,看見一絲不掛的美女,極度亢奮的撲倒而上,乍看之下,原來那幾隻喪屍的手臂肌肉極為粗壯,令我不禁聯想起牠們喪化之前是職業猛男,我頓時嚇得呆若木雞。
「砰…賓…砰…賓」
那幾隻猛男喪屍繼續展開攻勢,像是不要命的用身體衝向鐵閘,我立時覺得快要窒息了,肺臟不斷的吸氣、吐氣,務求令自己放鬆下來,但那一來一往的氣息霎時變得不再順暢,仿佛被大石壓迫到胸腔。
冷靜,冷靜,我一定要冷靜下來。
「砰…賓…賓…賓」
我開始意識到鐵閘頂不到有多久。
「對…了,忘了…跟你們…說…門外有…有…有幾隻…猛男喪屍…不斷用…身體…撞擊鐵…閘,我想…鐵閘…快要…頂不住了…」
我此時實在無比驚慌,全身顫抖的顫慄道。
「死了…那…怎麼辦?」老弟的眼神透露出無比恐懼,張口結舌地顫道。
「我靠﹗一切都是由你而起的﹗你媽的﹗陳錦誠,你把我們逼到絕境了﹗快跟老子想法子,不然老子死都要拉著你毯屍﹗﹗﹗」家豪極度憤怒,一把把我揪上半空,怒吼道。
就在此時。
「喀嗤」鐵閘已經被攻爆了﹗
「噹啊」這必定是鐵閘碎片滾倒在地上﹗
我的汗已經流滿全身,使整間房子瀰散出臭濕濕的臭汗味。
「嘭…嘭…嘭」門外又再傳出極響,我想喪屍已經開始進攻木門了,
我那久諱的絕望感再次回來了,我很絕望,我很無助,我很沒用,難道真的要眼白白的看著大家被撕食嗎?
不,我不甘心﹗
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我不甘心就此送命﹗
但是,我能做到什麼?我實在無能為力了﹗
就連無堅不摧的鐵閘不夠五分鐘就被攻破,那麼那道薄弱的木門更加不用說了,我頓時覺得胸腔不再是被一塊大石壓住,而是被幾塊大石壓住,原本一塊重硬的大石已經無懈可擊,怎麼搬也搬不出,現在又來幾塊。
希望.沒了﹗
----------------------------------------
高潮還未完,還可以吧?
覺得ok的話,請給予意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