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山凌 於 20-2-2012 01:04 編輯
第一回 第01章 人在高樓
夜深寂靜,明月高褂,四處漆黑,只有「高樓」那裡兀自明亮。
高樓並不高,而且很殘舊,一塊快要甩下來的牌匾,霉爛的牆壁,佈滿灰塵的木桌,就連杯碟也全是崩了的。
儘管殘破不堪,但裡面仍是坐了四十多個人,「高樓」地方不多,四十多人只得互相擠擁。
門口柜台坐著個陰森古怪的人,那人面上留著三條疤痕,年紀約莫四十有餘,他有著猙獰的笑容,雙眼有神,將桌上的銅錢來回把玩,銅錢不多,只有三個,但在他眼中,似乎比起金元寶還要高貴。他手一揮,三個銅錢在柜台中轉著,互相碰撞,發出叮叮聲響,極為清脆,如樂聲一般。
「啪」的一聲,他將三個銅錢停下,右手按在桌上,左手輕撫著自己面上有疤痕,說道:「那人到了。」
其他七個人極目遠望,黑濛濛的一片,簡直是伸手不見五指,那有什麼人影?數個粗壯的聲音叫了起來,怒道:「媽的,老子你也敢耍?」「那狗日的怎會來白白送死?」「你欺我是三歲小孩?人呢?」「他不來,你死定了!」三人登時發作,站直身子,以快速無倫的身法欺近柜台,掄起碗大的拳頭,向漢子揮去。那古怪的漢子也不驚惶,將左手將右手慢慢挪開,只見那三個銅錢深陷桌子,已不見底。
眾人望見三個銅頭剛才還是在把玩著,現在已陷得如入深淵,不禁駭然,均自心想:「世間竟有如此武功的人?」
桌子堅硬,他以上乘內功,硬生生的將三個銅錢迫入去,這份功夫,非凡人能想像,他的內功,顯然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眾人良久不語,誰都不敢惹起那古怪漢子,那三人也不住的賠禮,唯恐那古怪漢子出手,立時將他三人斃了。
忽地,一個黑影從遠至近,本來只是如一堆雲煙,現在黑影愈來愈大,愈來愈近,猶如鬼魅一般,不一刻就在「高樓」停下。他不是鬼,他是人!但他的輕功,除了鬼之外,沒有人可以跟他爭雄。
雨沒有下,但那人一身簑衣、簑帽、草鞋,手中拿著把長長的油傘,他將簑帽擲下,原是只是一個少年,他面目俊朗,白淨淨的面皮,面孔跟個女子沒有太大分別,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目光,銳利得可以把人殺掉。他瞥見那深陷桌子的三個銅錢,哈哈大笑,向那古怪漢子笑道:「戲子,多日不見,銅錢還是你的嗜好。」
那古怪漢子心頭有氣,心想:「我這精湛的功夫,竟被你說成戲法,你也把我瞧得忒也小了。」他面上不形於色,冷冷的道:「多日不見,你跟去年一樣,都是怪模怪樣的。」那少年道:「我如果比起戲子,簡直是天與地。」意思擺得很明確,他衣著怪異,但比起那三條疤痕,只是微不足道而已。
這句話只把這戲子弄得勃然大怒,他最在意就是自己的樣子,偏生就是有三條疤痕,面前的少年英俊,更惹得自己妒忌,他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三枚銅錢登時激彈而起,他手隨意一揮,正正拂在銅錢之中,力道傳上銅錢,看似輕弱無比,實則已運用了上乘內功,銅錢轉眼間已打到少年面前。
那少年渾不在意,舉起油傘,將三枚銅錢迫開,欺近戲子身前,那古怪漢子迅速將三枚銅錢接過,他以銅錢作武器,二人在電光石火之間交了數十招。
那少年倏然躍開數步,叫道:「停手吧!」戲子點頭同意。
戲子搖了搖頭,嘆道:「我不中用的啦,上次可以迫你出劍擋我的招數,現在區區一把油傘我也敵你不過。唉,我『銅錢手』之名,看來要易手才對。」語聲不禁帶有黯然之意。
那少年走過去拍拍他的肩頭,安慰道:「戲子,你可必這樣看低自己?你一身武功,比很多人都高強。」那戲子沒有理會這些安慰性的言語,反而說道:「現下我武功高低非重要之事,但你惹下來的對頭就很麻煩。」他舉起手指,指著「高樓」中其餘四十多人,又道:「其實你有什麼本領,同時得罪這麼多人?」
那少年對此四十多人嗤之以鼻,傲然道:「這些膿包,不足為患。」少年忽然又想起一事,說道:「你我已到,其他五人在那?」那戲子隨口答道:「他們已在『高樓』等著你。」那少年環視眾人,大惑不解,說道:「他們不在這裡。」那戲子忽然冷笑,道:「你這傻子,你知道我們七人幹的事有多隱密?那會這樣開大燈到處招揚,很好看嗎?這裡雖然也叫『高樓』,但也是幌子,他們想釣你這條大魚,現下成功嘍。」
驀地裡眾人中躍出一個書生,那人拿著扇子,指著那少年,喝道:「高樓劍,你這畜生,華山派的侯深劍和寧湯兩人,是你殺的麼?」
那少年一驚,心想:「此兩人大惡不赦,名門之人,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我料理他們,也是活該。」當下昂聲道:「我殺惡人如吃飯,你便怎地?」
那書生大怒,喝道:「我兩名師弟死的好苦啊!」說著寒氣一起,原來已拔劍在手,向那少年攻來,他又大聲道:「任你是七劍客之一,武高絕世,我也是要報仇雪恨,出我兩個死去的師弟一口惡氣!」
七劍客——江湖七大高手,名聲顯赫,武功公認高強,驚世駭族,那少年便七劍客中的高樓劍—白正風;那戲子也是七劍客之一,名叫范不祥。
這時,十多個身形魁梧,肌肉大得異常的人走了出來,說道:「咱們海沙派的幫主也是你害死的吧,納命來。」
白正風沒有驚惶,冷冷的道:「你們四十多人都跟我有過節的,四十多個都一齊上吧,我懶得逐個收拾。」
范不祥瞪大雙眼望著白正風,不禁汗顏,暗想:「你活得不耐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