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開學
九月一日
今天只是個沒甚麼了不起的開學日，也是我天海 桂馬正式在慕良高中上任的日子，
為了這麼難得的一天我對著家中那面充滿了水漬的鏡子用起了頭蠟來，今天總算是新人上場嘛……但照著鏡子的時候，我突然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這好像已經做過了……嘛，大概是新入職所以有點不太習慣吧？
還是說——
這是既視感。
不打醒不二分精神可不行！我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感覺上這其實也是沒甚麼幫助的，看著手上這枝髮蠟還有羅列成一排的護理產品，我的心有點痛了，不過誰也難敵推銷員的嘴巴吧？
就這樣的關係下——在暑假大手採購了一大堆整理自己儀容的物品，像是洗臉乳，鬍鬚刨那類用品，這應該是必需品吧？
「小馬——」
我沒有理會女孩的叫喚，只是努力在這個沒有多少空間的廁所連帶浴室。跟臉上剩下的幾處胡渣開戰，雖然現在市場上已經有
很多新產品，但對於我這種還在還大學學費的窮教師來說也太奢侈了，所以現在用那種便宜貨再努力撐一下才是，然而不知怎的，我感覺到妹妹有話要跟我說，這種感覺也太神了吧？
「小馬……」
妹妹果然是跟我開腔了。
我突然感到一股不好的預感，不會是遲到吧？
應該不會的……這個惡習，我已經在暑假的時候，努力的改正過來了。
但下一秒，那個看上去有點礙手的青蛙型鬧鐘說出了個很糟的事實，就是妹妹手上拿著那個，長短針只有數毫米的分別，買的時候，店員還來度給我看，最後因為這是妹妹送的，所以我屈服了。
不過現下的情況也滿簡單的。
就是我再敢多磨蹭一會，這份好工就要報廢，給我好工的片山前輩會怨恨我。
啊……
無奈的情況下，我只能從腰包掏出幾張福澤諭吉「注︰日本人的鈔票」……真夠楣。
坐上計程車的我，眼睛漫無目的地掃視著街外的境色，秋樹長得滿山都是，行人道上擠滿了一大票等著開學的蠢貨學生，當中也不乏跟我一樣的遲到大王吧？看見他們狼狽的樣子，在計程車享受著舒適的冷空調的我真是滿幸運，不過這幸運可是有幾張福澤諭吉支援的啊。
不過還在高中時期的我也曾經是那樣子呢。
睡過頭，怒衝一關關的交通燈，目無王法的存在，把上一頭的燈號都當沒看見一樣，說白了可以是咱們日本人的恥辱啊。
還真是糟透了呢我又感覺到自己好像曾經地抱怨過了……
「到了——」
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目的地。
我付過了錢後，那計程車司機回過身來用著奇怪的目光打量我說︰「小哥，是這裡教師嗎？」
「是，我是今天開始來任教的實習老師。」我只是擠出個友善的笑回道，他很客氣把找來的零錢遞到我的手上，彼此間大抵也是這樣的感覺吧？
計程車開走了。
雙腳踏在水泥地上，才感覺到有一點點的當了「社會人」的實感，說起來上年的自己還是
甚麼都不慬的學生，混著生活。
然後數月過後，就成了個社會人。
讀上了香大的我選擇了當過社會人。
而且，因為一場舊同學聚會，傻傻的決定要當個老師。
這樣的我真的行嗎？
這疑問又一次從陰暗的世界浮升上來。
「礙路。」
「嗯？」
我回過神發現自己擋在學校的正門前，回過頭後發現了一個女孩，無情的對我說著。
「滾開啊，你沒聽見的嗎？」
我沒來得及思考，我的身體已經很主動地讓道。
那個女孩是甚麼人呢？她身上的校服不是明擺著是慕良高中的校服嘛……
怎麼會自己問自己這種蠢話，不對……想知道的應該不是她的身份，而是她的語氣——
那是甚麼樣的態度啊！拜託我雖然是新來的教師也不是甚麼東西一樣的存在吧？
我跟那種女生應該只有這一次的相遇了，畢竟我怎樣也不像是會教高二女生……
對於這一點來說，我感覺到自己還是滿幸運的，要是要教那種整天都給你臉色看的女生，可是一種罪啊！
我一邊的踏上這條看上去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的梯級，一邊地想自己會被怎麼安排，不過
大概會被安排一上很簡單的工作吧？像是教新來的高一生，替一些沒出勤的老前輩班。
帶著對未來抱有憧憬的我拉開了五樓教員室的門扉，但那一瞬間我感到了一絲的不安，門只是拉到一半。但是他們已經看到了我，我只有用著日本人最傳統的「恭敬的90度鞠躬禮」，那堆老前輩只是瞄了我一看然後又繼續工作了，他們投來的視線很冷淡，根本沒有在看我吧？
我的心像是揪住了一樣。
我做錯了嗎？
「你是新來的實習天海桂馬吧？」
「是的。」
我回答了眼前那聲音的提問，抬頭才知道那個人是跟我年紀相若的女教師。
而且她帶著滿臉笑容的站在前面，感覺上她是個性格熱血又和藹可親的標準教師來。
我愛分析他人的老毛病看來又發作了……
「天海老師？」
「是！」
突然被提問到，我有點驚惶失措，如同是林中的驚弓之鳥吧？咬到了舌頭，在這種氣氛嚴肅的地方出洋相了……
「天海老師，你的位置的安排請問問右手邊的悠月訓導的後面」
「哦，麻煩你了。」
「不用這麼客氣啦……我也是來了一年的新教師哦。」
說著，眼前年輕的女教師又稍稍的展現出令人心動的笑容。
「差點忘了自我介紹呢，我是吾妻 紅香，平常叫我紅香前輩就可以了~」
「下？」
「說笑的」
「——呼，先去忙了，回頭見。」
叫作吾妻紅香的老師就這樣的帶著輕鬆的腳步離開教員室了，而我也根據她指示的位置坐了下來，這張桌的原主人似乎還沒收捨乾淨，上頭還有一張教師與學生的合照，那教師看來很年輕呢，一頭整齊的短髮，掛著一副新式的半框眼鏡，只是臉色略嫌蒼白了一點，而且後面的背景看起來很像是醫院呢……那怎可能啊，大概只是個比較像醫院的學校吧，畢竟一旁的女生是穿著校服……但光從女生的衣著也不能判斷不是學校吧？我頭上一個又一個問號，但我怎麼有一種感覺就是那個女生好像不知在那裡已經見過了……
呃？
老師身邊的那個女孩看起來真的很眼熟啊……我努力的把自己那個擠滿了一大堆無聊想法的腦袋重新的運動起來，當然不是說很久沒見的那種，而是剛剛才看過的感覺。
「礙路。」
突然背脊起了一陣惡寒，我浮現出的竟然是一句短句，感覺剛剛的說話應該不是這麼短才是啊……
不會是她吧？
仔細的看著跟那個女孩還真有幾分相似的地方，同樣的黑髮，淺綠色的眼珠，看那高度來看
女孩那時候應該還是高一的時代吧？
啪！
一聲巨響，眼前就是一大堆的由A4紙編製的開學資料。
那堆厚厚的紙張把女孩的臉都遮起來了。不過，照片是藏在一塊厚0.5CM的透明玻璃下，所以也不用怕會毀了那張照片。最值得注意的地方方應該是女孩的那個表情吧？那眼神，可是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而不是剛剛那種淡視一切的老人家，她的身上是發生了不少的事情吧？怎麼我會突然變得熱心起來……我應該是個漠不關心的人才是啊，就這樣，我打消了自己所謂的思考，注視到丟下這堆東東的傢伙去。
一個女人，一個看上去就是你敢去招惹的女強人。
「新來的。」
「是？」
「快點把這堆東西派去自己的班啊。」
坐在我我前方的悠月訓導正在舞文弄墨，把學生們的前途一個個催毀中，但沒想到她還能分出個神來跟我說教，某程度而言我還滿拜服的。這種技能應該在這個行業中打滾了很久才混得出來的吧？但我不是羨慕她，而是在害怕，害怕自己甚麼時候自己會變得跟她一樣的冷？
不對……應該是機械，只是像機械一樣的操筆杆，沒有半點多餘想法了嗎？
還是說我太早斷言呢？
我按照了悠月老師的用了數秒就寫完的文字式地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負責的課室了。
沒想到真的要自己教高二呢……自己能不能應付呢？
事已至此，只好硬著頭皮上就是了——
咯察——
喧鬧沒有因為我的進來而停下。
眼前的黑板被擦拭得很乾淨，看樣子不是問題學生的班級，想到這點我鬆了一口氣，不過要是像是要個新來的去教問題兒才說也太胡扯了吧？又不是看甚麼「我MISS是大哥」的日劇。
這兒的教育的設施還得上是好吧？一班當中也只有二十來的人，而且感覺都是一些努力學習的機械人，不過這樣才好，感覺不會是搞出甚麼問題的級別。看樣子教學應該不會太吃力，
而且除了教師桌是有點老舊的划痕外，其他的學生用桌還很光潔，女校就沒有男女校的塗鴉問題嗎？
「起立」
好了，就隨便的點個名然後開溜吧。
這座學校滿不思議的，至少我沒想到開學的第一天已經要我工作……
連上台自我介紹的環節也省下來了，這身的裝束看起來是無用武之地了。
待續…… |
發表於 6-8-2009 01:08:42
樓主